突然變得脆弱,眼角那裡滲出的液體,如同這首歌曲一樣散髮著水藍色的氣息。聽著你特地從澳洲那裡寄給我的錄音帶,我將自己埋進自己的身體,孤獨地抽泣著。爲什麽我會這麼糟糕呢?相同的疑問盤旋在腦海裡,無法被褪去,他們安靜地循環著。如同我重複播放的錄音帶一樣,和你的聲音撞擊在一起,造成了你吉他聲的缺陷。
你怎麼了嗎?我自說自話,開始了如常的腦內妄想。第一次渴望你的體溫,還想要再觸碰一次,只恨一切太遲。你已經屬於了其他人嗎?聽著錄音帶,我近乎嘶吼的聲音在空洞的房間里響起。我紅腫以及模糊的視線注視著那一張雙人床,發出不成生的哭號。是我把你推開了,那我究竟爲什麽要這麼傷心?不需要答案的疑問,啃食我的腦袋,一切都隨著天翻地轉的回憶滾落。
聽著你的吉他聲,似乎和初次見面的那個時候一樣,透過這旋律,我能夠想像你輕輕撥弦的模樣。那一副認真,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,我相信我一輩子都無法忘卻。對你的第一個印象便是死板。你戴著一副笨重的眼鏡,老實說那讓你散髮出濃烈的文學氣息,看起來弱不禁風,似乎一吹就倒。和你在樂團認識,一起留校為表演練習,有時候會在上學路上巧遇。那些記憶是我的寶物,我將自私地佔有它,不願與任何人分享的寶藏。
我們會開始交往,是因為我是一個標準的外貌協會。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你,只是將你視作樂團里非常厲害的吉他手而已。其實那個時候我正在暗戀我們的團長,畢竟他長得清秀帥氣,非常慷慨,同時他似乎也對我抱有好感。但我記得有那麼一次意外,促使我對你的‘喜歡’。
確實是九月,楓葉到處飄蕩的季節。我們兩個留在教室,正在為三天后的表演做最後衝刺。團長決定讓我這個主唱和你一起演出,配合你憂傷的吉他聲,唱那些我無法理解的失戀曲。仿佛自殺,帶著接近黑色的灰的歌。
我專注地凝視著你彈吉他的模樣,你也負責和聲的部份,而此時此刻我感覺到空氣在震動。原來你有那麼動聽的嗓子,卻從來沒有炫耀,只是謙虛地彈吉他,不像其他人搶著當主唱。我不知覺看呆了,忘了歌詞,忘了該怎麼唱。
高音?低音?我不知道。你的旋律也停頓,藏在眼鏡下的那一雙眼鏡直視著我,而我突然想要看一看你的眼。
你並沒有拒絕我摘下你的眼鏡,而我相信那是錯誤的決定。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當下的感覺,被雷劈到了嗎?我相信是的。你的目光熾熱,卻非常溫和,那裡面似乎藏著許許多多的秘密,玩味且神秘。其實你長得非常好看。我脫口而出。你只是淡淡地笑了,而那幾乎讓我神魂顛倒。我失去了理智,拋棄女性的矜持,我主動吻了你。那並不是我的初吻,但我相信那是你的。不熟悉的觸感,因為驚嚇而打結的舌頭,以及你的猶豫。我慢慢拉開距離,觸碰你的鼻尖,我似乎看見你在你的眼裡哭泣。
交往后的三個月,你告訴我其實你一直都很喜歡我,從我入團開始,一直一直。而我卻開不了口,你對我來說就像是幽靈一般無關痛癢的存在。會喜歡你,也不過是因為你有著一張帥氣、美麗的臉孔。膩了,無聊了,我便一把推開你。
錄音帶持續播放著,機器似乎壞了,你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。你哭了嗎?是的,在分手那一天,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淚。你泣不成聲,無法說出任何的話語,你哽咽,但我相信你的心裡被一股更巨大的情感擠滿,喘不過氣來了。我撕裂了你,但我卻安然無恙。你成了碎片,甚至退出了樂團。你最喜歡的吉他,也不彈了。
你會突然在我生日這一天送我錄音帶,老實說我感到非常驚訝。我甚至快要忘記你了,收到的當下我馬上拆封放進播放器里。我開始思索,你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覺悟與心態,錄下這首歌,並且寄給我呢?這個生日禮物,太重了。但你的聲音,似乎太輕了。
從喇叭那裡刺出的頻率,讓我的耳朵潰爛,讓我的眼無法看見,讓我的心臟衰落。你在歌曲的尾聲附加了一些話,我聽了多少遍呢?我不知道,但我聽見你的愛了。你不喜歡我,是因為你愛我。而我不喜歡你,也不愛你。那爲什麽我會哭呢?爲什麽心這麼痛?在遠方的你,我希望你知道,和你分手之後我再也無法喜歡上其他人了。
他們沒有你的溫柔,沒有你的傻氣,更沒有你的愛。我依然能夠回味你的餘溫,你的擁抱,以及你的歌。我似乎將錄音帶的壽命縮短了許多,機器沒有壞,但那卷錄音帶卻壞了。像催眠曲一樣,重複相同的一切,帶給我相同的衝擊與悲傷。在夢裡也能夠唱出來,然後再大哭一場。
你說:“謝謝你讓我知道什麽是愛。對不起,我沒辦法讓你喜歡我。”
原來你都知道嗎。幹嘛不說呢,笨蛋。那樣我就不會再繼續傷害你了,傻瓜。
後記:
聽著憂傷的歌,完全不懂喜歡的我,隨手寫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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